1963年,张渤于南京17中初中毕业后,响应政府号召,同年9月下放到东辛农场东窑厂。因各方面表现出色,1964年上半年他就加入了共青团,同年底,被农场抽调参加社教工作。他曾任合兴大队团支部副书记,常带青年们学习,和大家一起劳动,与他接触过的大人小孩都说喜欢他。可在文革期间,因其父曾参加过国民党被批斗,有造反派就说他要为其父翻案(诬蔑不实之词),並抓住不放,为达到其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,便将把他的团籍开除了。当时的大队党支书张洪斌为他说了几句公道话,险些遭来横祸。时至今日,山南分场张渤档案里还有这份记录。
张渤受到政治上的沉重打击,他挺住了,但与之相爱多年的当地女青年却被政治风暴给吹跑了。兵团时,他被调到九营六十二连三排。后来,他与1969年赴场女知青孔玉华相爱结婚。他们头胎就生了双胞胎儿子,后在政策允许情况下,想生个女儿,结果还是生了个小子。1977年,他夫妇带着孩子一家五口,迁到东窑厂。夫妻两人整天与砖头、泥土打交道,成了真正的平车工。每车泥都有上千斤,为了生活,为了孩子,他和妻子埋头干活,汗水从脸上淌下来,顾不得擦,按时完成艰巨的劳动任务。他想,当地工人能吃的苦我也能。窑厂工人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,觉得他为人忠厚,能吃苦,与当地的工人没有两样。
1978年,妻子孔玉华靠顶职调回南京衡噐厂工作,帶走两个孩子。一个孩子留在身边,张渤边上班劳动边照看孩子。1980年孩子到了入学年龄,他把孩子送回南京上学。这时妻子一人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三个孩子,实在忙不过来。张渤只能回来与妻子一起照顾这个家。此时,农场知青返城虽有松动,但公安户藉部门要求有接收单位才能迁户口,他又找不到这样的单位,就这样耽搁下来了,他的户口也就一直留在了农场。
为了生存,为了家庭和孩子,他到处打临工挣钱,不管多苦多累的活都干,如给商场拉平车送货、当保安等。就这样忙忙碌碌,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成人,孩子们也有了工作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自己的年龄增大,腰杆也弯了许多,他想到退休。他多次找工资关系,没有结果,因为东窑厂已撤销,没有了单位。
知青热心朋友刘玉来,在为苏州知青办退休证明时了解到,只要没有犯罪前科,苏州知青可在苏州拿到退休工资。我得到这一消息,想到童年时代的好知青张渤,找到他在农场挂户的户主李正佳,寻找他的电话。经多次周折,李正佳把张渤家的电话告诉我,我拨通了,可对方说:“打错电话了。”后来得知不是他接的,家人以为是干扰电话,就这样不了了之。因农场这时有上级文件,可补交养老金,像张渤这种情况只要补交五万余元,就能办理退休。后听刘玉来说:“和张渤联系上了,可他没有这笔钱支付。”2014年春天,张渤来农场想补办退休养老事宜,场社保部门对他说:“补交时间过了,没法办,文件还在这里。”
2014年11月27日,张渤夫妇来农场迁户口。他打电话邀我到好友梁昌才家一起叙叙情谊。在梁家小院小聚了一下。席间,大家对张渤的为人是赞许有佳的;对他在农场工作了近二十年,竟然未能得到应有的退休待遇感到很不公。张渤对我们的关心和尽力十分感激,他说:“我来农场18年的工龄是海了。然而,想到我还能活到现在,我的家庭能有今日,真的是很幸运的了,比起那些在政治运动中寃死的人要好得多。我虽沒了退休工资,但孩子们都出来了,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,我现在还能干点事,生活也还过得去。回想过去,那种生活上的重担压得我抬不起头、几乎整个人被压垮,都跌跌爬爬过来了。今天可以说,我终于站起来了!”当听到过去曾整过他的顾某某已经过世,他很平静地说:一个人还是多做点善事,这个社会好人总会有好报的。
时明生
时明生:1963年生,大专文化,小学高级教师,曾任东辛农场红旗小学校长。退休后任《东辛文苑》编委、《苍梧晚报》特约通讯员、《梦东辛报》通讯员 。联系电话:15150998649 |